“千年老窖万年糟,酒好全凭窖池老。”白酒圈里流传已久的一句古话,将窖池的重要性一句道透。
但事实上,这句话在行业中并非通用法则,而是浓香型白酒的专属法宝。
四大名酒中,除了浓香老窖之外,酱香茅台、清香汾酒、凤香西凤,都很少将老窖池作为重点进行宣传。
想说明个中区别,必须从白酒的香型说起。
中国白酒的12种香型,由4大基本香型分化而来。
白酒香型并非古已有之,而是在1979年8月第三次全国评酒会首次提出的。
在这次评酒会上,我国首次制定了评酒员的考核制度,并首次按香型、生产工艺和糖化剂分别编为大曲酱香、浓香和清香、麸曲酱香、米香、其他香型及低度等组别进行评比,这是中国评酒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,也为中国白酒香型划分提供了重要的指导意见。
经过多年发展,我国白酒不断分化发展,形成了浓香型、酱香型、清香型、米香型四种基本香型,以及老白干香型、芝麻香型、豉香型、药香型、兼香型、特香型、凤香型、馥郁香型等八种衍生香型。
香型不同的白酒,在饮用口感上风格各异,而造成这些区别的原因,包含了原料、发酵剂、发酵设备、酿造工艺等多种因素。
香型不同,窖池各异
作为中国白酒独有的发酵设备,窖池的形态千变万化,其中最为人知的莫过于清香的地缸、酱香的石窖、以及浓香的泥窖。
清香的地缸,其体积相比石窖、泥窖更小,并且隔绝了土壤中的杂质、有害微生物等等,所以酿出的酒也就更纯净。
此外,地缸在发酵过程中具有导温作用,在不同的季节,通过在缸与缸之间的空隙灌注冷水或热水,就可以方便地调节缸内温度,以保证缸内处于恒定的发酵温度,让酿酒微生物可以繁殖、生长和代谢。
为了减少杂味、去除杂菌,在每轮发酵前,还会对地缸进行人工清洗,并用花椒水去除杂味,从源头上保证地缸容器的洁净。将清香工艺贯穿到地缸发酵的每一个细节之中,酒体才能够保持清、正、甜、净、长的风格特点。
酱香的石窖,并非全部由石头建造而成,而是四周采用当地的红砂石,底部保留红泥底建造。
发源于贵州的酱香型白酒,采用石窖,一方面由于贵州山地居多,取石方便,另一方面则因为河谷地带易被侵蚀,石窖结构更为稳定、不易坍塌。石壁泥底的组合,让酱香窖池结构保持稳定的同时,也为酱香白酒的酿造提供了适宜的环境与场所。
每次使用石窖时,都需进行“烧窖”,目的在于消灭窖内杂菌、提高窖内温度、去除发酵时产生的糟香味。
酱香型白酒的窖池,在贵州“八山一水一分田”的条件下,为酿酒提供了合适的条件,让酱香型白酒具有“酱香、窖底、醇甜”等三种典型香味,位列中国四大基础香型之一。
浓香的泥窖,最简单也最复杂。不需要斥资采购陶坛,也不用去开山凿石筑窖,虽表面看上去是一团黄泥,但内涵却蕴含了无数酿酒微生物,这与工艺酿造、厂区环境密不可分,因此在行业中,浓香的窖池具有唯一性。
国宝窖池、明代老窖、重点保护文物……浓香窖池被赋予的头衔不计其数,其所承载的的宝贵价值可见一斑。
从根本上来看,浓香型窖池与清香型、酱香型窖池最大的不同,在于泥窖的持续使用。
历经千年持续不间断地酿酒,在无数次酒液浸染、酒糟侵蚀下,窖池四周以及窖底的窖泥成为酿酒微生物最赖以生存的绝佳环境。
窖泥微生物群体在日复一日的酿造中,得到了不断地驯化和富集,在种类及数量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。而中国白酒的品质参照,正是取决于香味物质的种类与数量。
因此,“酒好全凭窖池老”所言非虚,窖池使用越久,池中微生物的种类和数量越多,发酵出来的白酒就越醇厚。
此外,以现有技术,由老窖池发酵的香味物质是无法人工合成的。
国家级白酒评委、川酒集团党委副书记、总经理、总工程师杨官荣通过研究后指出:“白酒有一万个香味物质,人类现在能生产的50种不到,很多物质还处于未知状态。”
这些物质,目前都只能通过老窖来进行孵化,这是时间和空间共同酿造的艺术,也是科技难以破解的谜题。
更为重要的是,这些栖息于窖泥中的微生物,离开了当地的环境,或者是停止酿造之后,就会停止繁衍甚至死亡。因此,持续酿造的老窖池,对于浓香型白酒来讲,是稀缺且不可再生的重要资产。